收藏大势：市场延续调整 书画地位弱化

龙武生

        今春楼市明显量价齐跌、股市否极泰来终迎“小牛”，而同为国内高净值人群热门投资工具的艺术品，市场表现如何？根据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AMMA）日前发布的《2014·春中国艺术拍卖市场调查报告》显示，今春整个艺术品市场实现成交总额近300亿元人民币，同比2013年春有11%的上升。
　　南方日报记者仔细分析报告披露的数据发现，与2013年秋相比，今春艺术品市场总体延续调整的态势无明显变化，藏家投资观念从盲目向理性转变的现象却越来越普遍，由此倒逼市场在产品等级规模、板块结构调整等方面，开始发生微妙变化。
　　数据
　　结构调整书画份额下降
　　经历2013年的反复行情后，业内对2014年春拍寄予厚望，希望迎来艺术品市场的真正回暖。不过，宏观经济环境今春似乎并未为实现这一梦想创造有利条件，流动性紧张的局面直到各大拍卖企业进入收官阶段，仍然没有得到缓解。
　　南方日报记者采访的多位拍卖界人士均表示，市场资金紧缺是今春各地面临的普遍性问题。尽管如此，上半年最终形成的市场规模同比2013年春拍略有提升。
　　根据AMMA数据显示，本拍卖季进入市场的拍卖公司有所增加，拍卖公司与拍卖会的数量延续“秋增春减但同比持续增长”的态势，分别同比增加了67个和80场；专场数量与上拍数量在2013年回升的基础上继续增加，分别为1560场和309961件；成交量与总成交额结束了2013年春拍的下降趋势，分别回升至16.17%和11.29%。在整体市场成交额回升的情况下，三大主流品类也呈现平稳上升的趋势。
　　众所周知，中国书画、瓷器杂项、油画及当代艺术三大板块历来占据着国内艺术品拍卖市场绝大部分的市场份额。据统计，今春这三大板块总成交额为268.12亿元人民币，同比去年春拍增幅达10.72%，成交总额占比与去年基本持平，为90.62%。
　　从数据来看，市场板块结构调整今春有加剧的趋势。具体而言，中国书画市场份额小幅回缩，瓷杂份额回升，油画及当代艺术逐年扩大。中国书画作为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主力，2010年春拍以来市场份额基本保持在50%以上。今年春拍，中国书画板块虽然在专场数、上拍数量、成交数量及成交额上依旧持续增加，但成交率及市场份额均同比下降，分别为42%和50.62%，市场主导地位呈弱化趋势，其中京津和港澳台地区书画板块市场份额下降是导致本板块市场份额下降的主要因素。瓷器杂项板块市场份额同比上升13.93%，成交总额为87.18亿元。这一增长主要来自上拍数量和成交规模的扩充。
　　油画及当代艺术板块延续2012年春拍以来的发展趋势，市场份额上升，量少价高。在上拍数量和成交数量减少的情况下，成交比率与成交额却同比均有升高，拍品均价也回升至70.24万元/件，增幅40.14%为各板块之最高。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市场依旧在延续调整的态势，与去年相比无本质差别。”广东省收藏家协会书画专业委员会常务副主任*****雄对南方日报记者表示，这一态势不仅在拍卖市场上可以觉察到，做画廊的人也一样感同身受。任何行业都不可能一直往上走的，适当的调整是很正常的事。“这个市场前些年步伐迈得太快，积累了不少泡沫，必须降降温，接下来才能走更远。”
　　分析
　　中低端拍品仍是交易主流
　　除板块结构调整外，今春最能让人体察到市场冷暖的莫过于是拍品均价的持续下降。根据AMMA统计，尽管今春拍品流通数量和总成交额一片走高，但拍品的均价却下降了4.19%，跌至22.61万元/件。此外，成交率也下滑了两个百分点至42%。
　　实际上，自2011年春拍后，国内艺术品拍卖市场上的拍品均价已连续三年走低。据业内分析，成交率与拍品均价的走低，反映出市场中普品的占比过重，在买家愈发成熟和理性的背景下，知名度、档次、品相和艺术含金量一般的作品，无法引起市场兴奋度，市场更加关注有传承出处的精品佳作或者宫廷艺术精品。
　　“最早进入市场的那一批藏家，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在知识储备、鉴赏能力和投资经验等方面已经越积越深。在行情不好的情况下，精品的稀缺性更加突出，很多藏家宁愿按兵不动，把资金积累下来等待更好的作品出现，也不会再在一些普通拍品身上去浪费时间了。”*****雄坦承，虽然每年都会有一批新的藏家和艺术品爱好者进入市场，但“人傻钱多”又喜欢艺术品的人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多了。
　　本拍卖季虽然诞生了3件亿元作品，分别是香港苏富比推出的玫茵堂珍藏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2.8亿港元成交价刷新中国瓷器世界拍卖纪录）、坂本五郎旧藏“北宋定窑划花八棱大碗”（1.46亿港元成交）和保利香港崔如琢专场中的崔如琢2006年创作的《丹枫白雪手卷》（1.84亿港元成交）。然而，业内人士并不认为零星几件拍品的天价成交就能够活跃整个艺术品市场。
　　就整个市场的拍品结构来说，成交量占大头的实际是大量的中低端拍品。根据AMMA数据，今年上半年中端拍品（单价50万至500万）成交量占整个市场的6%，低端拍品（单价50万元以下）中，5万至50万的拍品成交量占30%，而5万以下的拍品成交量占63%。在所有拍品中，500万元以上的成交量仅占1%。
　　在高端拍品成交额增长的影响下，中端拍品和低端拍品市场份额今春虽然分别降低了5%和3.59%。然而，从市场结构上来看，中低端拍品依然是市场上的主流。
　　“对市场不了解的人一讲起艺术品拍卖，总认为门槛很高，是有钱人才玩的游戏。”国画家李绪洪教授说，从上述数据可以看出，整个艺术品市场其实是分很多层次的，高端艺术品的收藏门槛较高，但玩的人毕竟是少数。活跃在这个市场的玩家，更多的是一些普通收藏者和投资者。
　　收藏
　　长期持有收益区间更稳定
　　艺术品历来被视为规避其他投资风险、实现个人财富保值、增值的工具，这也是近十年来艺术品市场在国内快速增长的重要原因。然而，这些年出现的大量真品假拍、假品真拍的现象一再挑动着那些带着投资目的进入艺术品市场收藏者的神经。
　　2014年春拍，古代书画板块的表现乏善可陈，其主要原因即被归咎为拍卖企业诚信危机直接影响了投资者行为。
　　在今春北京保利推出的“仰之弥高——中国古代书画夜场”中，一件陈洪绶《四时花鸟册页》，估价5000万至6000万元。该拍品曾在2004年中贸圣佳春拍以2860万元刷新艺术家个人拍卖纪录，时隔十年再次现身拍场，竟无人接盘。嘉德“大观之夜”古代书画专场推出一件赵孟頫手迹《致宗元总管札》，该作品是赵孟頫写给亲家的书信，估价3800万元至4200万元，同样遭遇流拍。
　　除流拍外，一些原来在市场上具有较高号召力的传统名家作品今春在市场上的表现也很不“给力”。譬如，文徵明的作品今春共成交26件，但成交价格在500万元以上的几乎为零；八大山人的高价作品虽然有所增加，但成交数量也出现了56%的缩水。中国嘉德总裁助理兼书画部总经理郭彤分析，古代书画由于真伪鉴定问题桎梏了其拍卖成绩，而近期《功甫帖》事件仍未能平息，还在持续发酵，这对古代书画的收藏市场产生了较大的负面影响。
　　“诚信才是这个市场最稀缺的资源。”广东书画鉴藏专家胡红拴则对南方日报记者表示，未来艺术品市场的可持续发展，全依赖经营机构的诚信积累。
　　市场延续调整，也引发了业内人士对未来行情的展望。龚继遂认为，根据市场的形成风格、艺术品价格的建构周期来讲，我们预测今后若干年内，市场依然会在有限幅度内平稳增长，有限的过亿单价藏品的偶然出现才是艺术市场的常态。他认为谨慎的购买态度、诚信的付款机制是逐渐排除假拍、拍假的重要环境因素。只有在这个基础上，艺术品市场才可以健康持续发展。
　　对收藏者来说，他们更关注自己在这个市场上获得的实际收益。那么，艺术品个人投资的前景如何？
　　AMMA整理2014年春拍中出现的223对有重复交易的中国艺术品成交数据发现，中短期投资年化收益率略高于长期，但是风险却成倍增加——实现相同的收益率，短期投资需承担的风险是中期投资的2.4倍，是长期投资的7.8倍。从风险收益比来看，艺术品更适合长期持有。持有期越长，其收益率区间更为稳定，风险相对更低。
　　艺术家访谈
　　李绪洪、*****雄谈书画市场格局变化：
　　炒作是否过度
　　关键看有没有人接手
　　李绪洪
　　广东普宁人，国画家，建筑学家，博士，研究员。先后毕业于广州美院和华南理工大学。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广东省美术家协会理事。十二届全国美展广东省展评委。
　　*****雄
　　广州人，广东省收藏家协会书画专委会常务副主任、中央文史馆书画院南方分院画家、广东省青年美协常务副秘书长兼鉴藏部长，美术副编审。
　　南方日报：如何看待书画市场主导地位的弱化？
　　*****雄：当整个行业出现回调，书画板块需求出现变化是正常的。不过，名家精品交易还是非常活跃，说明市场不是死水一潭。
　　李绪洪：板块结构出现小幅调整是正常的。中国书画对艺术品市场的主导地位未来不会变。
　　南方日报：市场延续回调，对艺术创作者来说，意味着什么？
　　*****雄：有波动，是一个成熟市场的表现，一直不断向上才最可怕。目前市场“挤泡沫”，是早几年市场持续爆增的后果。我把他看成是更好的时期，有利于营造更健康的市场环境，让好的东西沉淀下来。
　　李绪洪：一个成熟的艺术家，不应该被市场所左右。整天想着价格涨跌的画家，本质上就是一个商人，不可能创作出好作品来。
　　南方日报：为什么持续暴涨对市场健康发展不好？现阶段藏家按兵不动，目的何在？
　　*****雄：步伐迈得太快、太急，就会形成泡沫，滋生投机。藏家观望，是为了等待更好的机会出现。很多藏家是经历过痛苦和损失后，才慢慢走向理性和成熟的。随着知识结构的不断调整，他们的精品意识也会不断加强。
　　李绪洪：当艺术品成为一个暴利行业，应该没有人会认真画画了。
　　南方日报：如何判断一件作品，有没有被炒作过头？
　　*****雄：关键看有没有人接手。如果有大把人接手的话，价格再贵也不过份。如果卖家出的是一个没有人接手的价格，那就可以理解成炒作。艺术品的价格是由市场决定的，归根到底是由藏家决定的。作品的实际市场价值，可以简单理解成藏家认可的价格。
　　李绪洪：任何偏离作品实际艺术价值的宣传，都是不应该的。对艺术家本身的宣传也不能失实。
　　南方日报：很多好的艺术品，并没有在市场上获得广泛的认知。
　　*****雄：客观来讲，艺术好坏与市场不一定接轨。艺术品与任何商品是一样的，也需要推广。
　　李绪洪：有时对艺术品，藏家的标准与艺术家自身的评判标准是有脱节的。尤其对大众收藏者来说，俗的东西也许更有市场，因为它没有理解门槛。  

原创作者：冯善书    来源：南方日报         2014-08-18

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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