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藏家收藏数百万枚各式活字

龙武生

“字在奔驰”工坊内大量的铅活字。 赤壁基地内正在操作的老师傅。
“字在奔驰”活字工坊内展示的活字印章。
　　“主管，工资××××元；行政，工资××××元；普工……”这是一张详尽的工资表，每月定期定时，它都会躺在刘美松的办公桌上。
　　刘美松的雅邦文化传播公司位于深圳罗湖的一栋大厦内，而这笔工资单则来自千里之外的湖北赤壁，这个被他们员工称为“赤壁基地”的地方，收藏着他的另一份事业与梦想——那里有数百万枚各式活字和十几台活字印刷机、铸字机，堆满了12间房，全职员工6名。在成立4年的时间内，这6名员工清闲至极，主要工作就是守护厂房，维护机器……刘美松老板则慷慨地支付着工资。
　　对于这位国内最知名的活字印刷收藏者来说，这是他数次一掷千金积累下来的宝库，他的目标是让活字印刷这门工艺活下去，甚至还要赋予它崭新的生命。
　　1
　　第一桶铅和烧成灰的字架
　　刘美松是个“行动派”。5年前在中心书城的尚书吧，在和几位文化人谈起活字印刷退出历史舞台的话题，并集体做了活字印刷的抢救性收藏梦之后，拥有自己的现代印刷厂的刘美松决定立刻行动，说干就干。
　　他对活字印刷的最初概念来自家乡湖北赤壁的一家印刷厂，年轻时他曾在那里实习。于是刘美松马上联系收购了那家印刷厂的友人，友人回答对不起，那些铅字已经进了废品回收站，在回到铅锌矿厂熔解后，如今的新用途很可能是打猎用的铅弹。
　　“活字传承的是文化，如今变成了武器和伤害。”刘美松说他心痛，继续托关系疯狂搜索，终于，在赤壁的城北印刷厂，他收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铅”，“那批铅字的准确重量是826公斤。”这数字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还要不要放铅字的字架？”交易完成后对方随口一问，“当然要！”
　　那更是一个令人心痛的场景——待刘美松按照对方的线索，找到收购了字架用来当柴火烧的一间小豆腐坊时，那些字架几乎已经全被烧成了炭灰，他捡起灶边只剩一角的一小条字架，感慨万千。
　　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速度。
　　2
　　精彩纷呈的活字世界
　　5年时间，刘美松几乎跑遍了全中国任何残存的活字印刷厂，他把活字和印刷机从尘封的厂房，从废品收购站“抢救”回来，他经常见到两种面孔，听到他报价时的狂喜和“这人是不是疯了”的诧异。
　　坐在刘美松的办公室内与他闲聊，谈话经常被他的“来，我带你看看这个”，“你一定得看看那个”打断，他会带你看那些藏在办公室各个角落的活字宝藏，向你介绍时两眼放光。
　　几年的活字收藏，让他从一个只了解现代印刷的文化商人，变成了活字印刷的历史专家，刘美松说，收藏越是深入，越是惊喜不断。
　　在他的办公桌上，散落着他最珍视的一堆宝贝们——字模。这字模大小如军棋棋子，铜铅合金铸造，放在手中沉重而有质感；与活字完全相反，字模上的汉字为凹版，而且和印刷出的文字一样是“正”的；仔细观看，每个字模的四角都印着极小的标识——“上海二号”、“丹江小五”、“北京一号”。
　　这些字模便是刘美松在活字收藏中遇到的最大惊喜之一，因为它们是活字的“母版”，所有的活字，都是通过字模这种母版，印成凸版的反字。而在全国范围内，字模厂只有三家——上海字模一厂，北京新华铸字厂、湖北丹江文字605厂。这三家工厂均在上世纪50年代成立，现如今后两家厂已经不复存在，而上海字模一厂只在繁华闹市一隅的某层楼的狭小空间中虚度光阴，几位国营工厂的老技术员珍爱中打发没有未来的未来。
　　5年时间，活字印刷的世界在刘美松马不停蹄的足迹中展露着各式精彩，他见过一些珍贵雕版，遇到过罕见的锡制字模，收藏有光绪年间一整套用于印制家谱的木活字，还有泥、铜、锡、瓷各种活字存在的其他形态……
　　3
　　活字在现代的无限可能
　　用5年时间来“折腾”活字，刘美松并没有透露具体花掉了多少钱，但“几百万是有的。”从最初纯粹的个人兴趣和文化保护的责任感，刘美松渐渐过渡到了一个新阶段，最近两年他一直在琢磨的问题是：怎么让活字“活”下去。
　　他说他从苗绣收藏上获得很大启发。他的朋友郜凯把苗绣做成现代工艺品，做成精美的画册，做成家用装饰……如今在贵州当地已有千余人业余从事苗绣手工制作，手艺有了商业与市场的支撑，便可代代传承，这便是刘美松所赞颂的榜样。
　　“收藏、转换、传播、分享”——这是刘美松所设计的活字印刷的重生路线图，如今他已经走过了第一步，而“转换”、“传播”正在大张旗鼓地进行，雅邦文化注册的“字在”品牌，正试图完成活字印刷的蜕变转型。
　　本月19日，由中国北宋年间毕昇发明，拥有千年历史的活字印刷术，将与另一项拥有128年历史，改变了人类文明进程的伟大发明——德国人卡尔－奔驰发明的汽车，相遇于21世纪的深圳。在龙岗福日奔驰4S店，中国第一家“字在工坊”将正式开幕并长期驻留。
　　在名为“字在奔驰”的工坊内，你会看到活字在现代胶版印刷时代完成的七十二变。这里有泥活字、木活字、瓷活字、铜活字、锡活字、铅活字，勾勒出活字发展之路；有简单方便的现代活字印章，只需轻轻一按，一个方正硬挺的宋体字便跃然纸上；你可以在近9万个活字中寻找自己想要的任何文字；然后将他们置于精美的木盒内留存；你可以收藏珍贵的字模U盘，也可以让小朋友现场用立方体的活字方块来拼出经典唐诗……你会感叹，作为一种工艺的活字并未消亡，在信息时代，它仍然拥有无限的延展和商业可能；而当活字与汽车两项非凡的发明跨越时空交错在这一方小小天地时，你能感受到这千百年前的智慧结晶，一直绵延着人类文明的香火。
　　刘美松最近高兴的一件事是，那远在湖北的“赤壁基地”，有许多机器已经轰隆隆地开动，一些工艺印刷已经开始，一些商业目的的铸字也在进行中……那个曾经只有仓库功能的厂房，终于有了忙碌的印刷厂的样子。
　　活字之“活”，或许正是由此延续。记者 王宫
　　来源：深圳商报    2014-04-17

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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