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印章国礼看方寸间的文化内涵

龙武生

赵增福印章作品

赵增福印章作品
　　目前大家议论最火的除了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关于文艺的讲话外，还有李克强总理在米兰送给欧洲理事会主席范龙佩和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的礼物：用寿山石为二人篆刻的中文名印章。有网友表示，总书记的讲话为文艺指明了发展方向，总理用行动来发扬传统文化的魅力。还有网友评论，总理千里送印章，礼轻情意重，一枚印章承载着双方领导人之间的友谊。物质承载文化，文化体现价值。本期，我们将为您讲述方寸印章中的文化内涵。
　　在新中国成立以来，青田石雕、寿山石雕和昌化巴林鸡血石等中国特有的名贵印石曾多次被作为国礼赠送给外国友人。印章是古人作为一种信物和人格风采的标志，后来通过文人的介入成了一种艺术形式。印章收藏是一门综合艺术，与书画相比，篆刻技巧本身就具有抽象的审美艺术。而刻一方好的印章，其文字涉及古文字学，布局安排又涉及艺术造诣，篆刻时的刀法又要根据石材的硬度而变换，要将所有艺术变化融于方寸之间绝非一日之功，作者倾注的精力与时间不亚于创作一幅好的书画作品。方寸之间包含众多文化内涵。首都师范大学“弘文书苑”研究员、中国书法家协会北京市分会会员、北京市西城区文联理事、北京东方书画研究会副会长赵增福表示，“随着现在印章、印石在拍场上的价格屡创新高，大家把对印章的关注焦点都放在了价格上，其实一枚印章中所包含的文化价值才是收藏爱好者更应关注的重点”。就像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文艺不能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中国的传统文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小印章大内涵
　　中国的雕刻文字，最古老的有殷的甲骨文、周的钟鼎文、秦的刻石等，凡在金铜玉石等素材上雕刻的文字通称为“金石”。玺印即包括在“金石”里，玺印的起源或说商代或说殷代，至今尚无定论。根据历史记载以及出土文物的情况来看，印章至少在春秋战国时已出现，战国时代已普遍使用。起初只是作为商业上交流货物时的凭证。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印章的使用范围扩大，成为证明当权者权益的法物，为当权者掌握，作为统治人民的工具。
　　印章最初是信物，起印证作用。宋、元以后，因注重了书画题跋和署款，书家们逐渐认识到印章的艺术作用并注意在书法作品中发挥这一作用，使书、印合璧的艺术得以形成。书、印相映成趣，不但使书法作品增色，活跃气氛，起到“锦上添花”的效果，而且能调整重心，补救布局上的不足，对作品起到稳定平衡的作用。
　　书法作品上的印章，是书法作品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缺了印章就不成为完整的书法作品。印章的风格，应与书法作品欣赏的书体、风格相协调一致。如单刀直入的急就印章，不宜钤盖在工整秀丽的小楷作品上，奔放雄健的书法作品，不宜钤盖娟秀工丽的铁线印章，否则便格格不入，直接影响书法作品的艺术效果。
　　赵增福表示：“印章和篆刻有相关性，但却不是同一个东西。”印章作为篆刻艺术，有很多种类。书法中的印章按其印章形状，可分为方形、圆形、扁形、腰圆、半圆、椭圆、葫芦形、肖形、自然形等；按其篆刻方法可分为朱文(阳文)和白文(阴文)两种形式；按其所篆刻内容可分为名章与闲章。书法艺术主要从所刻内容的角度去研究。朱文印章一般白多朱少，白文印章一般朱多白少。因此，在感觉上，朱文印章份量较轻，而白文印章份量较重。
　　一枚印章可以代表一个人的痕迹。赵增福表示，“古人喜欢在字画上留下自己的印迹，不仅为了证明这件作品的作者或收藏者，还可以证明自己存在过”。一个印章印迹可以代表一个人的存在。篆刻是一项寂寞的工作，赵增福为此篆刻了一枚闲章自娱自乐，“天命所依，寂寞之道”。
　　好印章除了需要有好的外在表现形式，还需要有好的内容来提升意义，一枚印章的内涵更值得人们关注。好的内容可以警醒自己，达到净化身心的作用，也可留世以警示后人。
　　古物新意焕光彩
　　诗、书、画、印，历来被视为一个传统文人所应具备的四项基本能力。尽管在众多人眼中，篆刻技艺是雕虫小技，可是在这方寸之间却包含了大大的文化乾坤。印章发展到现在，融入了许多现代元素，让这一古老的物件在新时代焕发了新光彩。
　　赵增福表示，中国印章最早是春秋战国时期君王授予官位的一种凭证。印本身就是一种授予、一种职责，它是一种权力、一种约定、一种信任、一种承诺。印最初就是沟通交流、互相信赖的凭据。中国人称印为信，就是我们讲的印信，印代表诚信，所以中国人说心心相印。心心相印，就是以我心来印证你心，心意相投，互相沟通。
　　古代的印章质地和今天的也有所不同。三代时的印大都是玉质的，秦汉以来开始铸铜印，以后各朝代印章的原材料越来越多，金银、象牙、竹根、角骨等，都有人用来制印，可是这些材料都有弊端，不能尽善尽美。直至明代，中国篆刻家文彭在偶然机会下得到冻石并用来做印章，被篆刻家所广泛采用，给明、清流派篆刻的发展提供了条件，从此人们开始用石头制作印章。目前最常用的篆刻原材料还属四大国石，分别为福建寿山石、浙江青田石、浙江昌化鸡血石、内蒙古巴林石。赵增福表示，石材除了这四大类外还分众多小类，在选购时还需仔细辨别。
　　四大国石各具特色，寿山石颜色艳丽，品种众多，尤以田黄最为珍贵，被誉为“石中之王”；昌化鸡血石则被奉为“石中皇后”，似牡丹般娇艳华贵；而青田石则以其温润的青色和被文人推崇的适合走刀等特色尊享“石中君子”之美誉；巴林石则以其通透灵动、色彩斑斓而成为后起之秀。
　　“古代的官印如玉玺主要是权力的象征，其艺术价值并不高，演变到现在类似于目前的公章等。随着时代的发展，篆刻逐渐演变成了一门独立的观察艺术，目前所说的印章主要和书画的关系比较紧密。”赵增福说。印章演变到现在，它的权力象征被大大淡化，现在更多的是和书画相关的。“对于古人的印章收藏，一定要先了解印章的年代、所使用的材质、当时通用的字体等。一枚小小的印章中所包含的文化内涵是值得我们深入学习的。”
　　文化价值大于市场价值
　　印章作为艺术品，其价值一般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其外形设计，也就是印钮设计、铸造技艺及后期更高层次的深加工技艺；二是印面文字的书法和镌刻艺术。
　　赵增福表示，篆刻的过程就是给石材注入灵魂。好的篆刻者可以让普通石头焕发夺目光彩，而不适合的雕刻也会影响石头本身的价值。目前市场上的印石有镌刻好印钮的，篆刻家可以选择喜爱的印钮然后再进行印面文字的镌刻。好的印钮雕刻不仅为印章本身增添了美感，还提升了它的艺术价值。
　　印章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印面文字。赵增福告诉北京商报记者，不同的篆刻内容要用不同形式表现出来，粗犷或娟秀、厚重或纤细。印章线条之美得力于书法篆法之美，通过写篆书才能理解笔味，即理解线条起落、转折、运行的种种趣味，理解什么线条是好线条。其次，排版布局也很重要。有时候，一枚印章中可能只有一两个字，有时也可能装有数十字，好的排版布局不仅可以让印面充实，还可以在有限的空间内使篆刻效果达到最佳状态。因此，篆刻不仅需要篆刻者有良好的篆刻技巧，古文字学、书法学以及良好的文学素养都是不可缺少的。
　　“从古至今，印章的造假就很多。不过目前的现代造假技术含量并不高。”赵增福说，现在的机械造假非常容易辨别，人工雕刻的刀口是圆润的，而机械的却是尖锐的，一般的收藏者可以轻易辨别出来。对于人工临摹，赵增福表示，篆刻可以显示出一个人的品行，所以临摹时最难模仿的就是一个人的风格，如果细心观察，就会发现真伪之间的差别。而且赵增福提醒广大收藏者，挑选古印时，一定要了解它背后的历史文化背景，不能盲目下手。
　　相较于其他收藏品类，金石篆刻的鉴赏门槛相对较高，所以收藏者在初涉此领域时应提前做好功课，通过对国学、古文字学、名家背景、篆刻风格、印材及刀法等的了解，逐渐喜欢上篆刻艺术，让收藏成为一种兴趣，让印章成为一种传播知识与正能量的媒介，让金石篆刻这门艺术能够在收藏过程中传承下去。而且，印石的开采已有数百年，具有不可再生性，所以市场价值也是日益见涨的。
　　印章收藏需要较为深厚的文化知识和修养作为支撑，要摒弃其中的浮躁和功利。赵增福表示，尽管流传下来的古印不是很多，可是目前有很多值得收藏的现代篆刻作品。赵增福强调，“物质无法永久流传，而文化却可以”。目前的藏家们不要过多注重一枚印章的市场价值，因为其本身所蕴含的文化价值是无价的。
　　北京商报记者 马嘉会 实习记者 张茜琦     2014-10-22

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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